金融危機每10年發生一次？下一次危機的導火索將會是......

早在20世紀70年代，偉大的金融歷史學家金德爾伯格（Charles Kindleberger）就曾經指出，長達幾百年的歷史已經證明，大約每十年就會發生一次金融危機。

這一規律到今天依然有效。

自從他的經典之作《瘋狂、驚恐和崩潰：金融危機史》（Manias, Panics and Crashes）於1978年出版以來，金融危機依然在以大約每十年一輪的速度持續爆發，直至今天。

那麼，這一漫長的，不斷更新的危機序列當中，最新的下一輪將是因何而起呢？可能的重大觸發因素有六個。

1.無人預料到的變故

2017年，有一篇媒體報導的標題是《耶倫：我一生中都不會再見到金融危機》。這位當時的美聯儲主席當時信心滿滿，然而事實卻是，短短幾年後的2020年，一場新的金融危機就降臨了，只是，這新危機的根源是人們所難以預料到的。

這也完美詮釋了，所謂最大的風險，正在於你看不到的地方。尤其是在你認為風險不可能存在的地方和時候，它經常會對你發起突然襲擊。

還是耶倫，在2007年至2009年全球金融危機期間，擔任美聯儲副主席的她曾經這樣表示：

“我們不但是沒有預見到它的到來，而且在危機進行中，他們也在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的問題上遇到了障礙。”

另外一位央行專家當時也曾經表示：

“央行和監管機構未能預見到麻煩的爆發，也未能預見到其潛在的規模。”

下一次金融危機也完全可能是如出一轍——人們完全可能在懵然無知之下遭到重大金融危機的衝擊。

在關於2007年至2009年危機的回憶錄當中，前財政部長保爾森（Henry Paulson）寫道：

“我們別無選擇，只有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果下一場金融危機再度由人們所未見的因素觸發，政府的反應依然只能是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看一步。

2.金融系統遭到大規模的純粹惡意攻擊

大家正不斷瞭解到當前世界的各種系統，哪怕是被認為高度“安全”的系統在駭客面前有多麼脆弱，尤其是那些背後有某個國家支持的駭客。真正可怕的，還不是那些想要進行敲詐勒索或間諜活動的駭客，而是只出於純粹的惡意目的，就是要製造破壞和恐慌的駭客，那些一切只為了讓美國各種高度複雜的，完全基於電腦的金融資訊系統崩潰的駭客。

想像一下，如果是數量眾多的駭客同時發起攻擊，而他們的目的就和“9·11”恐怖分子一樣，那將是怎樣的場景。當襲擊來臨的時候，各種交易和支付系統將無法運作，市場將無法報價，人們可能完全失去自己帳戶的資訊，人們也不知道誰已經被徹底攻陷，誰還有解決方法。

3.所有央行同時犯錯

眾所周知，主要央行們的運作就像是一家組織嚴密的國際俱樂部一樣。大家的決策其實都受到重大變數的影響，結果就是，無論在認知還是行動的層面，這些央行都表現出了強烈的從眾趨勢。

近年以來，經常有觀察家和媒體諷刺說：

“各家央行已經成為了他們親手釀造的泡沫的奴隸。”

無論人們對此如何評判，不容爭議的事實都是，這些重量級央行已經聯手造成了重大的全球資產價格膨脹。

那麼，他們是否同時也造成了一場嚴重的，乃至於失控的總價格膨脹呢？到最後，利率必須升高，而資產價格自然下跌。在當前資產價格極度高企，債務負擔沉重的局面下，這一幕的結果將是災難性的。伴隨資產價格下跌，投機性杠杆將受到懲罰。經濟學家白芝浩（Walter Bagehot）曾經說過：

“每一次重大危機都會將一些過度投機的，之前未曾遭受過懲罰的金融機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當下的萬物泡沫到那時就將煙消雲散，危機將籠罩一切，而政府只能發起大規模的救援行動。

4.房市再度崩盤

和過去很多危機爆發時一樣，現在住宅價格再度處在了嚴重的資產價格膨脹之中，這些住宅既是大多數家庭最主要的投資，也是全球最大貸款市場的最主要抵押品。現在，美國房價每年的上漲速度已經超過了18%，這是一個註定無法持續的水準，而且與此同時，它也形成了一個全球性的問題。據估計，大約有二十個經濟體都面臨著極端的房價膨脹。一位金融評論家這樣說過：

“現在已經出現了史詩級的房地產泡沫，堪稱是前所未有，不單單是美聯儲，眾多央行都已經陷了進去。”

房價是依賴於高杠杆的，而且眾所周知，對利率極為敏感。現在，美國的抵押貸款利率是被美聯儲人為操控著，壓在了3%的水準，而如果他們放手不管，真正讓市場去決定抵押貸款利率，後者的水準應該是多少呢？一個較為簡單而合理的推測是，作為債市基準的十年期國債收益率應該再加上3%的普遍通脹率，結果是4.5%，而長期抵押貸款利率較之前者還應該高出1.5%，即6%。

這就意味著，與當前相比，額度相等的貸款在那種情況下，每月還款大致要翻上一番，房價將因此大幅度下跌，而創下全球紀錄的美國房市泡沫將就此破滅。迄今為止，面對著這樣的可能性，美聯儲的政策選擇都是持續為泡沫充氣。

事實就是，價格過高，過度杠杆化的房地產市場往往都會扮演起金融危機元兇的角色，也許這次也不會例外。

5.電力系統崩潰

如果像前面提到的金融系統遭遇大規模駭客襲擊那樣，同樣力度的駭客襲擊也可能導致美國電力系統崩潰，或者自然界的原因，比如比1989年魁北克地區更嚴重的磁暴，也可以達到類似的效果。

從根本上說來，金融系統，包括各種形態的電子支付系統在內，本質上都是電子系統，一切都依賴電力供應。如果沒有了電，大家恐怕就只能使用紙幣，甚至是黃金了。至於銀行帳戶和虛擬貨幣等，當然也都無法正常運轉。

6.下一波重大疫情

現在大多數人都覺得，新冠病毒疫情最嚴峻的時候已經過去，危機整體而言已經被大致克服了。雖然又出現了德爾塔變種病毒的麻煩，但是當下的局面與2020年恐懼和封鎖達到頂峰時相比，已經遠不可同日而語。因此，當時金融市場變成了自由落體，現在則早已復蘇，且高度繁榮。

可是，如果爆發新的疫情呢？人們現在已經知道，當疫情來臨時，為了防疫抗疫，各國政府訴諸讓經濟停擺的政策會造成大規模的失業和重大的經濟破壞。如果世界又遭遇新的疫情，他們是該照方抓藥，還是該另闢蹊徑？

這個世界是否又將很快面對一種新的病毒，一波新的疫情？誰也不能做出準確的回答。新的疫情是否會比新冠病毒疫情更加致命？

哥倫比亞大學歷史學教授圖澤（Adam Tooze）說過：

“事實就是，人們曾經預測到的疫情，其實比現實當中的還要可怕。2020年迫使我們認識到的事情之一就是，這其實並不是所謂黑天鵝事件。這種疫病大流行其實是被人們一再廣泛預測到的。”

如果那些關於更加可怕，更加致命的新疫情的預測成為現實，而且來得比我們想到的還要早，當然就可能觸發下一輪金融危機。